今年的NCAA冠軍賽,是由Duke與Butler兩所大學對決。在他們對決的前一天,「體壇週報」找我寫了一篇有關冠軍賽對決的文章,他們希望寫成「豪門與寒門」的對決。我雖然不太樂意把Duke差之為「豪門」,也不希望把Butler稱為「寒門」,但這也是事實。賽前有多少人看好Butler?從戰前Duke讓Butler5.5分的盤口就知道。而從球員到教練,Butler根本沒有勝算。
但是,Butler硬是打出了一場屬於他們的好球,即便他們最後兩分敗北,但我仍認為他們是一群英雄。而且,整場咬到底,40分鐘都讓人心臟收縮的冠軍賽,也是場好勝負。
▓善鬥而有個性的Butler
Butler大學在印地安那州,但在這個全美知名的籃球州裡,他們卻一直被低估。雖然他們也經常被排在全美排名Top 25內,但是沒有多少人會認為他們是能打到冠軍賽的球隊,而一直以「黑馬」看待他們。主因有二:他們沒有太突出的個人;他們所在的聯盟實力不強。所以提到印州的大學強隊,大家會想起Indiana跟Purdue,而不會想到他們。
但Butler給印州的家鄉父老們,掙足了面子。
我忘了印州有多少年沒有這麼盛大的場面,讓他們的家鄉父老可以為他們的子弟兵加油。還記得以前看過一篇文章,印州有史以來最盛大的一場籃球賽是他們在1990(還是91、92年,我忘了)的高中冠軍賽,當時他們一位叫Damon Bailey的白人後衛是印州最偉大的高中球員打冠軍賽,結果塞進了六萬多人。而這一次,看到七萬人的觀眾,你會感動到想哭。
我第一次看到Butler這個學校的球是在六、七年前,當時緯來體育台有在播Hawaii大學的一些比賽,當時我在緯來錄播這些比賽時看過他們的球。這個學校的球風,我只能說「非常詭異而有個性」,你打你的,我打我的,而非常擅用規則把球賽帶進自己喜歡的步調裡。他們會在高位站大個子掩護兩翼的球員砍三分球,而且是離三分線還有兩大步的遠程三分;他們有非常好的「投籃紀律」,雖然沒有很特殊的球員,但是你很難看到他們的球員亂投亂幹,就好比以前長官沒下令開槍前,冷靜的等待敵人再靠近一點再瞄準開槍的射擊紀律一般。
而今年的Butler,讓我看到的不僅是他們舊有的特點,還有在防守上那種「堵槍眼」的無我表現。他們沒有很高的中鋒,也沒有體能勁爆的球員,但氣勢很好,頗有每個人都有扛炸藥包去跟敵人同歸於盡的防守氣概。除了在冠軍賽這場球讓Duke得分達到61分外,另外五場錦標賽,對手的得分都在60分以下。這代表什麼?代表他們一直在錦標賽這六場球裡,逼迫對手按照Butler的節奏打球。輸給Duke,也只是棋差一著而已。
Butler現在的教練Brad Stevens目前年僅33歲,當Duke的K教練已經在NCAA揚名立萬、已是宗師級的超級教頭時,他還在吃棒棒糖。但他一直可以把Butler這個球隊的特點掌握得很好,敢用奇、用險,如果Duke的教練不是老K,如果Duke這群球員不是大多為大三、大四的老將,Butler說不定就拿下了。要知道Duke的替補球員們,一分都沒有拿到,而且命中率、整體得分都遠低於他們的平均,可見Butler是成功的。Stevens在這場冠軍賽裡,唯一比較失策的可能就是當Duke的中鋒BrianZoubek四犯的時候,太想讓他下場、而自亂了不少進攻的步調。
這一次的機會喪失,Butler還會有下次嗎?我不知道。但我相信,只要Stevens還在Butler,即便這僅是個4500人的小學校,他們都有捲土重來的機會。看看他們的球員吧,如果給他的是一批素質更好的,不知道會怎麼樣?他們會回來的,兩大主將Shelvin Mack與Gordon Hayward都僅是大二而已,還有機會再現Butler的奇蹟。
不,我錯了,以後別再視Butler為「黑馬」,他們的勝利,也不會只是個「奇蹟」了。他們是個好球隊,非常好的球隊。
▓Duke化危機為轉機
如果季前有人說Duke會拿冠軍,我大概也會大搖其頭。即便我自己就非常喜歡Duke,但我實在不認為光靠那「三S」Kyle Singler、Nolan Smith跟Jon Scheyer這三人可以拿冠軍。我永遠會記得有一回在1990年NCAA錦標賽時,GeorgiaTech的Kenny Smith、Brian Oliver與Dennis Scott也是更兇狠的三槍,在八強戰對Minnesota大學時,球隊以93比89獲勝,而這三人居然拿了91分,讓人看到傻眼。但想靠三人打天下打到黃袍加身,還真的是門都沒有。
但Duke真的做到了。這是K教練第四個NCAA冠軍,而我想,他自己大概都沒想到。
較之他們過去在1991、1992、2001那兩支冠軍隊,這個冠軍隊的實力、陣容以及天賦條件都可以說是最差的一個冠軍隊。說句不客氣的話,要是回到那三年跟他們的校友打,輸20分是很正常的。91、92年當時有Grant Hill、Christian Laettner、Bobby Hurley等這些超強球員,2001年更是有Shane Battier、Carlos Boozer、Jay Williams、Mike Dunleavy這些悍將,憑這「三S」能幹什麼?不被打死就不錯了。
但天祐Duke,比他們條件更好的球隊卻都死光了。從四強戰到冠軍戰,他們碰到的都是以團隊見長的球隊,而不是在身體條件比他們更好的球隊。West Virginia幫Duke幹掉了Kentucky,Kansas也早早出局,而他們的老對手North Carolina大學呢?連錦標賽都進不去。這並不代表Duke這個冠軍是靠著主要對手倒下而偷來的,要在錦標賽裡不翻船,基本上都已經是很難的一件事。而他們就是很好的展現了參與大賽的能力與經驗,才有今日的成就。
雖然這次錦標賽的MOP是頒給了Singler,但我想他們的中鋒Brian Zoubek在錦標賽裡表現出色,更是影子功臣。他在錦標賽六場球剛好場均10個籃板,有時在內線也能得分,比他平時的表現要好太多了。當然,「三S」也很關鍵,尤其是Singler在四強戰兩場平均20分9籃板,而且命中率很高,擺脫了他在對Baylor大學投10中0的難看表現。我相信Singler會在NBA裡找到一席之地,他是個很優秀的射手,也是個很好的球員。
Duke這幾年其實處境有些難,他們招收到的球員沒有像以前那麼好,尤其是很欠缺有效的內線。這次冠軍碰到Zoubek大發威,只能說實在是意料之外。相較於聯盟中一些傳統強隊的動作,我在旁邊看著都會替他們著急。因為現在美國高中的優秀長人都希望唸完大一就進NBA,而他們是不會選擇去Duke的。
但這個冠軍,可以讓K教練安心了,他可以好好的在夏天帶美國隊打世錦賽。這會不會是他最後一個NCAA冠軍?我想,機會還有的是。
我這裡要說一下冠軍賽最後剩3秒多的時候,Zoubek那個第二罰選擇故意不進,我認為是正確的選擇。當時Butler已經沒有暫停,如果罰進則領先3分,對手可以從後場發球,雖然跑出投三分球的機會也不大,最重要的是有5秒的思考時間可以想怎麼傳,過去也不是沒有這種例子;而故意不罰進,只要不犯規,對方搶下籃板只有一個選擇,自己要抓下籃板,還得運球投籃,那樣命中率是更低的,連傳球找人的機會都沒有。雖然在現場球迷的驚呼之下,Hayward沒有泰山高中王泰傑的運氣而球沒有進,但留個這樣的結局,不也很好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