順便來講個古... 故事中的時空背景,現在小朋友只怕無法想像了。
各位第一次聽到張伯倫這個名字,是在哪裡?民生報?曲爺文?還是他來台灣作秀時的電視新聞?
我第一次看到,是在蔣總統的慈湖夜話... 對,家父覺得國小的國語課本太淺了,不適合我這個他心目中的神童閱讀,所以我念國小之前,都是拿兩蔣的文章當故事書看。
慈湖夜話中有一篇,蔣總統拿張伯倫與巴西球王比利做比較,說張伯倫只顧自己得分,比利卻是重視團隊勝負,所以比利才是真正的成功云云。當時我連籃球是什麼都不知道,只覺,「哇,我們中國人有個姓張的這麼強喔...」
(我就不信考古之神Chinshen大能翻得出這一篇 XD)
直到張伯倫來台,在短短一兩分鐘的新聞報導中,才知道原來他是個很高的黑人。
大概也是這時候吧,才想到蔣總統哪有這麼厲害,連美國籃球員、巴西足球員都認識,慈湖夜話想必都是別人代寫的。此話剛說出口,立刻被母親賞了一個耳光,訓曰:「這種話不能亂說!」
長大一點,NBA開始流行,小屁孩們分成兩派:紫金派與綠衫派。紅衣光頭?只顧自己得分,所以不算真正的成功,和蔣總統筆下的張伯倫一樣。每次同學爭論鳥魔高下,我總自命清高地說,「你們都不知道,真正最強的人叫張伯倫。」
曲爺一篇一篇的球員介紹文,是小屁孩看NBA的入門寶典。讀到幾篇關於張伯倫的生平介紹,嘆為觀止,事實上是否為曲爺所寫,也不記得了,反正那個時代讀到的文章,記憶都會自動修正成曲爺著作。此時才算是真正對Wilt有點認識。
時值蔣總統駕崩,理所當然也要搞個徵文比賽,當時我正值叛逆、不知好歹,加上聯考格式的八股作文寫膩了,靈機一動,把記憶中那篇慈湖夜話大意引述到作文裡頭,然後說「張伯倫受到蔣總統精神感召,痛改前非,藏起自私本性改以團隊為重,不但奪得助攻王,還為洛杉磯湖人隊爭得偉大的總冠。蔣總統生前的訓示,對這位籃球巨星有如暮鼓晨鐘...」
隔天,我被學校裡一位神秘的「保防秘書」 約談,我在他桌前站了許久,等他讀過我的作文,一遍又一遍,抽了根煙,喝了兩口茶,最後他終於說話了。
「這篇文章,寫得很好,可惜... 學校不能送這篇出去比賽。你回去吧,沒事了。以後記住,無聊的東西別亂寫,別人沒我這麼好說話。」
我終於知道童年母親打我那一巴掌的用意。